□于夫

龙山村位于济南市章丘市西部,是“龙山文化”的发现地和命名地。

章丘“西河遗址”表明,早在8600年前,境内就有原始部落人群居住。周文王灭商后,谭人又在城子崖废墟上建立了谭国。谭国大夫创作了济南地区最早的诗歌《大东》,被收录在《诗经·小雅》中。

汉代,这里曾被称之为巨里聚、聚合。汉武帝刘彻于元鼎元年(公元前116年)封城阳王顷之子刘发为巨合侯,从而使这里成了一个侯国的国都。刘发在此大兴土木建城,巨合城形成,但这个短命的侯国只存在了5年便在历史上消失了。原因是当时每年九月,所有列侯都要到长安宗庙祭祖,并敬献黄金。汉武帝亲自到汉庙接受各侯国献金,结果发现百余个诸侯交来的黄金数量不够,质量也很差,于是废除了106个诸侯,巨合侯刘发也在被废除之列。

复原的龙山胜景图

西汉末年,政治腐败,民不聊生,农民起义遍及四海。刘邦五世孙刘秀借机起兵,建立了东汉,但地方割据势力依然存在。当时,龙山一带的统治权掌握在一个叫张步的手里。张步,字文公,琅琊不其人(今山东即墨)。在大乱之时他在家乡也聚积了数千人造反,很快攻下了周边的几个县,自称武威将军。这时梁孝王的八世孙刘永正在安徽、江苏一带发展势力,见张步兵强马壮,便封其为辅汉大将军、忠节侯,督青、徐二州,张贪其爵号,遂被刘永利用。带领其弟张弘、张兰、张寿从剧国(今寿光)一带打到了济南,占领了整个山东东部。建武三年(公元27年)光武帝派光禄大夫伏隆,前往山东招安张步,并封其为东莱太守,刘永听说了这一消息,立即提前将张步封为齐王。伏隆来到齐国后被张步杀死,激怒了皇帝刘秀,派了建威大将军耿弇起兵讨伐张步。张步闻耿来讨,亲封其大将费邑为济南王,派费邑弟费敢守巨合城,又分兵屯祝阿,并在长清、界首及泰山西侧驻扎数十营以待耿弇。耿弇在详细了解了张步的防御体系后,领兵从济阳渡过了济水攻下临济(今章丘黄河乡临济镇),然后西进直取祝阿,占领祝阿后,耿弇遂率部东进巨合城,在巨野河西岸扎下营盘,并派军士砍伐树木,制造云梯,扬言三日后攻城,并故意放掉一些俘虏,使其将攻城日告知费邑。费邑闻后,急率兵来救巨里。耿弇留下部分兵力继续作佯攻之势,暗率主力埋伏于高地,在城外歼灭了救援之敌,将费邑首级用高竿挑起,示众巨合城守敌,守敌军心大乱,弃城逃亡。耿弇占领巨合城后,挥师东进,消灭张步,荡清了齐地割据势力。此战史称“巨合城之战”,被记录在《后汉书·耿弇传》《资治通鉴·汉记三十三》中,被史学家、军事家列为战争范例。

耿弇画像

至宋代,巨合城之名已不再见于当朝史册,取而代之的是龙山镇。元人于钦《齐乘》云:“巨合城自宋为龙山镇。”陈师道《后山丛谈》云:“……是龙山设镇始于宋矣。”龙山地域为山前平原,地形成梯次向北倾斜,多沟壑,无山。那么,这里为什么又以山而命名呢?

清乾隆二十八年(1763年),里人(乾隆元年进士)李衮撰《重修龙山镇龙王庙碑》中写道:“龙山为历下首镇,汉称巨里,宋更龙山,其命名之义概不可追矣!镇之艮,有五龙王庙,仅存明献可刘公记碑云:石桥下边有龙湾,湾上有龙山,山显龙神。若是乎山缘龙湾而得名,湾最下,镇最后,因山名镇”。龙山镇东是武原河,水流深壑,弯曲成湾,湾旁有龙王庙,遗址今存；自河底望村镇,黄土壁崖,高高耸立,似丘如山。水壑有龙,高者为山,这大概就是龙山命名的原因了。

龙山镇是济南通淄博、青州和胶东诸地的必经之地。镇内的前街后街即是通衢大路中的一段。古时,镇西设有烽火台,镇中设有驿站,至今镇中有一条街仍叫“马号街”,大概就是那时驿站马匹更替换号的旧址了。由于龙山镇的交通位置和馆驿的设立,东西往来的许多达官贵人都在此驻足。宋朝大文学家苏轼曾两次来过龙山。第一次是宋神宗熙宁九年(1076年),苏轼在密州(今诸城)任职期满,改任徐州知州,赴任途中经济南,好友齐州知州李公择热情接待了他,并同他策马游览了龙山。

苏轼第二次来龙山是元丰八年(1085年)十月十五日,他刚赴登州(今蓬莱)任职五天,又接到了进京任礼部员外郎的任命书。于是,苏轼便于当年十一月初离任赴京(今开封),途经莱州、青州,夜宿龙山镇。当时龙山镇监税宋玉国接待了他,宋玉国乃尚书、诗人宋祁之子。

此外,龙山由城而镇,笔者认为原因只有两个,一是龙山四周沟壑纵横迂回,河流和沟壑限制了它向城市发展；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其东3公里的地方,东平陵城(汉称济南国)迅速崛起,成为这个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,导致了龙山只能成为从属于城的地位。但作为历史,“汉城宋镇”却永远是龙山的骄傲与光荣。